白韶

[赵氏昔时今日摆在眼前，闻她一番顾影自怜，难免牵起几分旧思。念着皇后的面儿，仍是和颜悦色道]

赵家妹妹，这话说得生分了。即便皇后未加以叮嘱，你我相识也不少年，哪能一迈宫门就不认人了。

[脚下缓了半步，伸手为伊拨开道边转角处横斜的一截矮枝]

蔷薇美则美矣，瓣瓣挨着刺，仔细别扎了手。

白韶

[想她入宫时日尚短，话不过两句已打起了机锋，入乡问俗学得是快。瞧着伊人芙面，弯唇笑起]

又说孩子话了不是，天底下哪有性情一般无二的两人。你所钟情的白薇是这鬓边一抹姝丽，而在娘娘眼里它叫——旧晏欺霜。

[顾眄四下，一派繁花似锦，日光穿透枝桠窄隙，如一缕缕金线铺撒遍地。顿了一顿，徐徐启口]

依我说呢，其实中意与否并不最打紧。

就像当日，圣上知晓皇后与族妹情深，特开恩典赐了娘娘旧居瑶光予你，是为喜欢。
但你再瞧，苍淮禁闱里偌大的中宫长乐，却仅住得一人，你我虽时常陪伴小坐，也只是客。

是而当不当得这层亲近喜欢，需心中有杆子秤时时提着掂量才好。

[拂去沾在袖边的一片落花瓣，目色落回其鬓角]

字句虽逆耳，我是未拿你作外人。白花素柰，簪之不详。赵大人久战沙场，妹妹即便真心怜它，也应稍加顾忌，以防教有心之人听了见了无端臆测，借此大做文章。

白韶

[不动声色地将话听完，回视身后，使了个眼色令众侍退得远些。转过脸来，执起伊手]

这话又错了。

你可知道如今的你除了这身宫装与盘起的发髻，同以往有了什么差别？

[掌心覆其手背，轻拍了拍]

似这般言行，或许不会有人当面责难于你，但并非忌惮于你的才人之位。她们只会说，是皇后容不下人。
妹妹芳辰将至，二八已是碧玉年华，不至于让娘娘还为这些小事分了心吧。

白韶

[乍闻此话，即想起明江里那番敲打，却还不知其中另有这层干系。转念一想，小赵氏入宫来，先是压其位份，又在旧韩一事上施力，一棋一局分毫不差，君心果真难测]

[将她稳了一把，瞧了眼不远处长乐宫所在]

此事……你可问过娘娘的意思了？

白韶

[不忍拂她欢喜，略略弯了唇角]

是啊，陛下一言九鼎，必是不会失信于你。入宫来头一个生辰，热闹些也好。

[转眼走到芳菲尽头，原路折回，却觉得周遭景致已与来时不同]

————完了！—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