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荇之

—开—

【下了一两场雨，天儿到底凉爽起来，如是一来，素尚斋那碧荫便显得鸡肋，镇日闲闲，素尚斋内又太过清凉，又加山居石榴孙盈三张巧嘴儿日日念叨这上阳宫的景致，虽嫌劳累，也由不得不出来逛一逛，叫她们细细打听了，是日只携了山居一个，往云容水态来。】
【本是守株待兔，偏见着这景色，又起了兴儿来学姜太公。】
【倚了轩内美人靠坐着，执了支细细青竹制的鱼竿儿，静候愿者上钩。】

林荇之

【下巴垫了手背儿支在栏杆上望着水面，这水天相映的景色看久，凭空生出许多慨叹来。】
【这边儿正瞧着水面神游，背后便起了细细步子，不等石榴示意，便自直了身子转身看她，眼儿一眯，轻轻笑了。】
【这可不正是占了鸠巢雀，守株所待的兔。】
【含了笑起身迎去，先对了平礼】
未成想汤贵人身娇肉贵，也愿往外走走。

林荇之

【本是笑脸，却没成想她这一伸手，连笑脸人也捎带着打一掌。】
【蠢货。】
【心里这般一想，眸中便多几分凉薄，旋即掩住，垂头拨弄着襟上小香囊的丝穗儿】
何曾说贵人怠慢了呢，人说爱屋及乌，我也并没听说乌鸟敢怠慢了屋子的事儿。
【话儿一出先嗤的自己笑了，笑吟吟抬头睇她】
我一时玩笑，贵人可别恼我。才贵人说什么来着？
【指尖儿一点太阳穴上】
哦，说要多走动，实则说起走动来，自是我那儿最相宜，也静，又不热，每日殿前石阶上来回两趟，也就足了步数，想是内务不知这关窍，倒分错屋子，不若贵人同我一道禀了皇后，把这住处调换来？

林荇之

陛、下、特、意——？
【重着她的话，一字一字的慢慢嚼着，仍是那弧笑，仍是那份儿声色，抬眼瞧着她】
你还不配呢。说宠幸？汤贵人，您更不配。什么叫宠幸？远了，是飞燕合德，杨妃子夫，近了，是叶嫔，是乔贵人，是昭容华、赵恭嫔。
确是轮不上我，可也轮不上您——汤贵人。
【话说完，笑愈深，舒了口气，又曼曼】
即说是想到哪里走走是一句话的事儿，方内晏安在那儿，您说，您是靠着一句话能进得了桐华，还是入得了仙居？
我又何曾操心，不过担心，却是有的，月盈则亏，水满则溢，这是古话儿，您可得记下，别今儿以为我奈何不得您，明儿就觉着，天底下人都奈何不了您。
【这话才完，便觉鱼竿一沉，抬手一扬，钩上正钓着条通红锦鲤，抬手一指】
瞧，这可是，好兆头。
【眼儿顺着一瞟她小腹，将那鱼竿儿重架在栏上，这才慵慵起得身来，笑笑睨定她】
出来半晌，也累了，我先去了，汤贵人，您自便。
【话毕也不管她怎么说，下巴也不低一低，自行出了这敞轩，扶着山居的手，径回素尚斋去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