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北玄门◆—|犹凉榭|——小榭

朱颜纪

北玄门内小榭，榭前小径两侧植数竿翠竹，榭内设棋桌，后妃夏日多于此手谈。

乔妩

这，倒是好地方。
【与容华二人分坐桌一侧，桌面小炉烹茶，隐隐还能听到水沸咕咕之声。】
【觑了眼棋桌上木盘之中的红泥小炉，突的笑了。】
到怪我，在这般地方，做了不合情谊的事。

庞如琢

[乔妩来约，便来应约。京墨劝阻，倒是浪尖儿上的人，不见为妙。复而一笑，都是浪尖儿上的人，为何不见]

[两人在犹凉榭烹茶，无上下座之分，倒是惬意，也是不怕别人瞧了去]

有什么不合情谊的。
我不太会下棋，何来手谈？
难不成，我们在这里，坐着干瞪眼？

[伸手捏了一块蜜饯，放入口中，甜甜的味道让心情越发的好]

乔妩

我呀，会！
不过，哄哄自个还行，一下起来呀，就丢人咯。
【想着长姐口中的“臭棋篓子”一词，到像极了还在家时候的模样，清心悠闲。】
【不过如今情景，棋桌上烹茶，算是头一遭。】
【约摸着书沸，倒了一壶轻轻晃着，算作烫茶洗茶，只是到底不是行家。】
这茶我可不是内行人，要是难喝了，去怪了内务府去。
不过这茉莉花茶，清淡，闻着味，还算不错。
【一壁说着这，一壁想起旁的。】
总要以茶代酒，贺你容华。

庞如琢

[舞刀弄枪，琴棋书画，诗词歌赋，只怕除了会写几个字，大抵哪个都不沾边]

[听她一言，不由一笑。宫里女子，若非身处高位，步步谨慎，便是身不由己，小心翼翼，倒是少见这般心性]

成，难喝了便怪内务府，好喝了便算你阿妩头上。

[伸手执杯，闻其言，用盖子荡了杯中雾气，碰了碰她的茶盏]

若是贺，贺你才是。
独占鳌头的，非冯氏，乃阿妩也。

乔妩

【也是喜欢她这般脾气的人，说起来的话呀，都是那样随心，也亏得是她，不过，我也不怕。】
【烫茶的水一倒进手侧金盆中，再入热水烹茶之时茉莉清香溢满小亭。】
【自是斟满两杯先予一杯于她。】
我闻着，倒不用怪内务府了。
【话一落，与她一碰，愣了一刻，摇首笑开。】
皆是万般天命定。
冯氏其人，我私下倒甚少交道，你有印象？
【自是不愿自说自己拨了头筹，但她话里都这么说了，旁人怕是背地里不知道嚼了多少舌根去。】
不管谁贺谁，先尝这茶，看合不合你心意。

庞如琢

不多，见过一次，不喜欢便是。

[请抿了一口，茉莉清香弥漫口中。内务府送到她那里的，自然都是极好的茶叶。不由地点点头]
好喝。
对这些东西，从不挑剔的。味道不错。

[突然想到什么，冲着一旁的白芷打趣道]
如果我有什么不测，定是她在这儿茶中下了东西。如此芳香，让人都舍不得放下。

[将茶盏捧在手心，瞧着杯中茶叶条形长而饱满，漂浮着，低声道]
阿妩，我师兄开你国门，你且不怪？
同坐于此，喝茶谈笑，你且不恨？

乔妩

要是怕不测，下次呀，就不给你吃了。
【顺着打趣他们两句，京墨捂嘴一笑，方才跳过话题。】
【而她所提，冯氏之人，既她不喜，大抵猜出几分性子，却也不急，总有遇上的时候。】
【指尖一掀茶盖，却被他那几句话弄愣了神，吹了口上面的茶沫。】
恨。
【就此一字，接着饮了杯中茉莉，清香绵长于喉间。】
这茉莉茶，是内务府分来的，就算不给我，也得给了旁人去。
你说，这茶恨不恨？
【抿唇一笑，一壁放了茶盏，一壁捻了帕子在手压了唇角。】
我逗你的。【又怕她不信，眉眼之间的笑，明朗而又娇媚。】
国主无能，又岂能怪你师兄？
乱世之争，能者胜之。【可我，却不信。】
所以呀，不怪你师兄，亦不恨你。
不过这话，我到以为，你不会问。

庞如琢

[冯氏此人，不愿再提。册封前后，加上这次见面，统共没有几次，却是性格脾气很是合得来]

[只是一直想问她，却一直未开口，便是觉而开了口，似乎就无法再坐在这里茶话家常]

[闻得她一声“恨”，便是手一抖，险些洒了茶水]

[将茶盏放置桌上，沉默地听着她的话，面露迟疑，直到她说完，方才舒展了眉]

你之前的话，我且信你九成九。不过你方才的话，我且信你七成便好。

[执壶续水，雾气往上浮，随着茉莉花香，整个小榭便也是香气弥漫]

用一个女人，换一国平安。我不齿。
可是为男儿气概，舍百万人性命比起来，似乎送个女人更微不足道。

[指尖摩挲着茶盏，顿了顿，低语]

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。太多的东西，都不可逆转了。

[突然想起，当年父亲做先锋军，一身破城，苍淮城门开，帝王入，从此改朝换代]

[所以，雎淇殿的那位，也容不下我吧？]

乔妩

七成也好，九成也好，十成也好。
都看你。
【与她今日一话，她只该信五分。恨与不恨，怪与不怪，与她呀，说不着。】
【却是有些疲乏，长睫颤了颤，笑意蔓至心底。】
世上的许多事，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。
若是事事如你所愿，你岂不是大罗神仙？
【一时之间他的语气低迷，似是小榭中平白僵了三分，拿着帕子笑着自嘲两句。】
怪我，惹你痛处，该罚。
生死离别有天注定，不可逆。不若看看眼前，茶香满榭——
【瞪了她眼。】你却妄自沉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