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◆西华门◆—|甬道|——通道

石砖甬道,通往西华门三宫、蓼花汀。

肩舆不可并行。

——永昌五年孟秋——


[“郑才人留步”祝酒几步迎至拐角处,矮身行了福礼“才人可还认得奴婢?”]

[问罢,其遥遥一指甬道边停着的肩舆,面上笑意得体,口吻中夹着生疏与客套“我家娘娘请您近跟前说话”]

陪嫁侍女|祝酒(文能提笔……);祝捷(武能上马……)
宫人|陶棠(管事大姐);翠云(叮当猫);翠容(刺探八卦);翠屏(外屋打杂)
太监|元礼(左右逢源);寿春(名侦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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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“待诏郑氏,毓秀恭靖,慎容得宜,秀婉惠中。着册从六品才人,赐居漪兰殿东偏殿……”圣旨特下,十六年的人生到此折过了一个转角,从今而后,我便是“郑才人”了。】

【这份恩荣得来,泰半也是因兄长的缘故。从碧梧院迁至岐阳宫,尚存着几分新奇,还未来得及细细思量“以后”。趁着天朗气清,金风细细,携了宫侍往蓼花汀闲游放鹤,尽兴放归。却在半途被一宫婢唤住——“才人可还认得奴婢?”细看了两眼,脑海中还是毫无印象,便不敢贸然接口,只一路随她指引,趋行过甬道,来到一丽人驾前。】

【原是婉嫔白氏。三年前兄长曾致书求婚过的女子。当时还不太晓事,只从仆婢口中零星闻得几句。未几兄长出使北夷,白氏奉诏入宫,议婚之事就此搁浅。而今兜兜转转,自己竟与白氏在宫中相见,而彼此皆成了帝王嫔御,因缘际会,着实难料。】

【毕竟是兄长中意过的名媛,心下总不免有几分好奇。然而还是先行礼如仪,福身道】

郑氏拜见婉嫔,婉嫔万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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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才人。

[甫开口一唤,心中也生唏嘘。从前便觉得郑延与郑盈兄妹二人样貌有差,如今这副长开了的清水芙蓉姿,就与他更不像了]

[本以为心绪犹会有些许起伏,眼下却是一丝一毫都无,就像打量头一回见的才人、美人一般,先观其谈吐,再赏其仪态,继而颔首笑道]

毋须多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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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婉嫔。

【依言起身,却未闻得后话。心下一时纳罕,她专门遣了名婢子请我“近跟前说话”,难道只特特让我近前来问安的么?但觉情势有几分吊诡,又怕一开口便错,遂在原地沉默立着。好在我最不缺的,便是时间和耐性。】

【静默中,往昔被自己忽略了的一些事情渐渐浮上脑海——记得入宫前夕偶然听家人说起,兄长上了一道弹劾宣威将军白谨的劄子。向来不关心这些朝堂政事的,今日见了婉嫔,才依约想起,宣威将军白谨,似便是婉嫔的父亲罢?不知兄长那道劾奏,究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,抑或如泥牛入海了呢?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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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有意等了一等,见她惜字如金,连客套几句都不愿将就,手抚腕间翡翠镯,漫不经心道]

侍郎大人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,仍舍得将嫡妹送入宫来,当真了不起。

[话句一顿,将人又招近了些端相]

是觉着本位奈何不得你,还是早已料准了傅淑媛或能保举郑氏一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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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,略作斟酌,缓道】

今岁孟夏之际,朝廷特降谕旨:凡大晏帝都官宦家女子,年满十五岁者,皆须入宫待选,自此不得私自婚配——臣女由是奉召入宫。侍奉天子乃万民福分,郑氏阖族岂敢作“舍得”想?

【恭敬行了一礼,续道】

臣女不才,容德鄙陋,幸蒙帝后隆恩,得以入侍宫掖。自册封以来,嫔妾只如仪向长乐宫参觐过皇后娘娘,再往霁月殿拜见百里昭仪。傅淑媛非岐阳宫主位,嫔妾尚未曾见过。

【从她此前一声“侍郎大人”中,并不难听出些许讽意。阿兄立身朝堂,若将自家功名系于后宫裙带上,便也枉称名士了。婉嫔此言,实是以偏狭之心妄度兄长——究竟是她本性若此,抑或在宫闱倾轧中耳濡目染,一时不得而知。只隐隐觉得:福祸相依,兄长当年求婚白氏不成,许也不算甚么憾事。】

嫔妾不敢妄测尊意,不知何谓“奈何”,还请婉嫔不吝赐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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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怪地瞧了她一眼,随后冁然而笑]

不过说笑两句,吓着才人了?

[待周遭伺候的宫人纷纷附和着低头憋笑,忽又觉得不值一哂,遂敛下嘴角,幽幽启唇]

怎么说,你也叫过本位一声白姐姐。无论你记不记得,本位是未忘。

[高坐肩辇之上,伸手摩了把伊人打理精致却不饰一物的发髻。接过祝酒递上的匣盒,取出一物,簪于其间]

还不曾恭贺你晋封之喜,这支梳篦……从前未戴过几回。

予你凑个“好事成双”吧。

[鹤纹、祥云本是一对木栉,原为当年郑延赠其嫡妹生辰之礼。也是句随口戏言便强留下一支,现今想来,简直可笑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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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郑盈 于 2015-4-22 00:10 编辑

【嫔御之间交谈对答,宫婢却在旁纷纷哄笑。白宣威嫡女、正五品婉嫔,难道竟无半点驭下之道、放纵宫侍若此?自己当然是不信的。那么,她便是有意嘲戏于我了。自觉言止皆合礼则,神情越发凝肃起来】

嫔妾岂敢与尊位说笑。

【“白姐姐”……那是三四年前的事罢。当时自己还年幼也不晓事,因了兄长的缘故,唤过一声“白姐姐”。永昌二年阿兄出使北夷,自己与白氏也再没了交集。呵,前一刻还“侍郎大人”地称呼着,左一句“奈何不得”,右一声“淑媛保举”,一转脸,又提起“白姐姐”的旧事——婉嫔的态度,真真令人捉摸不透。休道是“说笑”,世间有千百种说笑的方式,她却偏偏选择将话锋对准了兄长。这样的玩笑,她或许能说得,我却是消受不起的。】

不敢。嫔妾还记得父兄训诲,不可轻易唤人“姐姐”。

【白氏这一句“叙旧”,也点醒了自己:那夜在行止楼开罪了小赵氏,手抄的黄庭经卷被其收去。赵氏未问我名姓,可婉嫔是知晓我闺中趣好的……自失一笑:那卷经文或将引起的余波,已不是我能做主的了,又何必再想?】

【依约感到发上似簪了一物,听她言道“从前未戴过几回”,心下微微一沉:那也是她用过的物事了。然依旧拜谢如仪道】

谢婉嫔赏赐。

只是嫔妾愚钝,不知这梳篦有何“好事成双”的掌故,还望婉嫔示下。如此,嫔妾深明贵主之恩,当视若拱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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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先前几句还听得入耳,至于之后,神思已远,不知所云。等她道完一席冗长之谈,祝酒在旁轻唤了句,才有所应]

喜它,就日日簪着,不喜,随手扔了便是。

已是才人的东西了,往后是弃、是留、还是掰碎了垫桌脚,都不必报予本位知道。

[不待人开口,支颐之手稍抬,竖食指虚置于唇上,无声地念出一个“嘘”字]

[转过身整钗坐正,自有内侍尖声唱喝,张罗启程]

[肩辇行得稳当,极目狭长甬道,另一头仿佛就在眼前,却总也走不近那处。又或有时松懒,为停于瓦上的鸟雀所迷眼,忽然就迎头撞上了尘雾深处隐匿着的那道宫墙]




[依稀记得是晏使赴北夷前那一夜,秋风和雨,隐隐绰绰的《采薇》之音越墙而过,不低不响恰好飘入高阁。怀中抱琴,紧了多少次的曲木轸,手指却始终停于弦上,按捺不下]

[幼弟白潼伏案昏昏欲睡,习字习字,指上沾的全是乌漆漆的墨汁。摇头晃脑,直至磕到了烛台才蓦地跳了起来,指着坐在地上的长姐问]

——咦,白韶你怎么哭了。

[他两眼惺忪还未完全睁开,稚气未脱的脸阴郁地板着略有所思。未过多时,伸手揉了把面,半梦半醒地推开窗,冲着外头嚷道]

——有完没完,还让不让人睡啦!
——姓郑的,扰人清梦,是会遭……

[“砰”一声响,是琴倒弦裂的声音]

[最后的“报应”两字被死死捂于掌下,白潼惊诧中奋力挣开自己,绊了一跤,夺门而出]

——咳咳……娘~~娘!!!白韶她疯啦,她要为了那个男人闷死我咳咳……

[府中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,渐渐,邻街也有人悉悉索索起身瞧动静]

[箫音不知何时停的,倚着窗框探身望出,细雨迷蒙,庭外樟树覆荫之下,早已没了人影]

——韶儿,你爹方才都预备松口了,你怎么能这样胡闹……

——狗屁!不是要发乎情,止乎什么道理吗?
——请师父教你读书,就教了你有一日倒头来教训老子!喝喝……喝喝喝喝!
——松口?!别想!

……




[日影西斜,手指牢握着身侧扶柄,护甲尖儿深深掐入掌肉亦不觉得疼。上有鸿雁南飞振羽啼鸣声,思绪戛然而止]

[竦首而瞻,入目只余一方沉云翻涌、灰蒙逼仄的天]

[昨日种种,譬如昨日已死]




……不好意思我弟他有……起床气QAQ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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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• 百里宸: 你们这些大段狗呵呵呵呵呵杏儿核 + 1 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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